教师教育改革创新的国际趋向

■国际观察·教师节特别关注

2023年5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强教必先强师。要把加强教师队伍建设作为建设教育强国最重要的基础工作来抓，健全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大力培养造就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加快建设教育强国，对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建设提出了新要求，迫切需要改革教师教育中教学实践薄弱、教师培养培训衔接不畅等问题。世界许多国家在教师教育方面进行的探索对我们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编者

强教必先强师，而强师需要科学有效、贯通衔接的教师教育作保障。改革教师教育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有助于有效应对经济全球化、人工智能等对教师教育带来的新挑战，加强师范生教学实践反思，强化教师培养培训的畅通衔接，推动教师的持续专业发展。

进入21世纪，许多国家的教育学者认为，教师教育是教育发展的重要突破口。发达国家大多从拓展教师教育主体、强化对教师的人文关怀、提升教师的实践反思和合作研究能力、顺势拓展教师教育课程领域、强化教师教育各环节的规范性贯通衔接等角度出发，探索教师教育的改革创新举措。

考察世界多个国家的教师教育政策及举措，可以发现，发达国家的教师教育正在顺应时代变化不断作出改革创新，以适应新时代教师发展的需求。

教师教育主体：从封闭单一转向多元协作

发达国家注重建立教师教育多元主体伙伴关系，教师教育合作主体由高校和中小学逐步拓展到政府机构、商业企业和非营利性组织等。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发达国家趋于寻求国际合作，引领教师适应多元的学生主体和复杂的教学环境。

建立多元主体伙伴关系。多元主体伙伴关系有助于发挥各主体独特优势，适应全球化、跨学科和在线教学等新挑战。发达国家除以综合大学为本的教师教育模式外，还注重发挥多种利益共同体的合力。日本教师教育以教育大学（学院）和综合性大学为主，其他有资质的教育机构可为职前教师提供学习课程，帮助其获得教师资格证，多种专业背景的专家被吸纳进教师教育队伍，为培养高素质教师助力。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承担教师培养培训，教育部引导培养模式和改革方向，中小学提供教学实践平台。英国“教学优先”教师培养模式获得合作伙伴支持，政府提供资金、监督运营，高校指导职前教师学习和深造，受助中小学提供实践岗位与教学指导，企业提供资金、管理指导、暑期实习场所，非营利性组织提出教师培养建议等。美国“教师驻校实习”项目中，城市学区或农村中小学为实习生安排教学实习和导师指导，当地高校进行指导和培训，非营利性机构提供物质支持。芬兰教师教育协同主体包括中央和地方政府、高校、教师培训学校与中小学、行业协会和科研院所等。

强化国际交流合作。近年来，发达国家在跨学科教学中注重依靠国际力量的协作和支持。芬兰协同多个国家和地区推进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教育，共享教师教育成果。芬兰加入的欧盟STEM联盟由欧洲各国STEM平台、地方当局、研究委员会、大学网络等组成，借助年度会议、专题研讨、网络论坛等，分享和传播各国经验。芬兰赫尔辛基大学与欧盟其他国家高校合作开发STEM教师培训硕士课程，通过线上线下研讨会或培训班，提高STEM在职教师的专业能力。

教师教育内涵：从强化专业标准转向营造人文精神

发达国家注重确立教师专业标准，提升教师业务素质。近年来，随着教师主体性和教师教育人文性的兴起，又趋于增强教师的主体地位，强化教师教育的人文精神。

确立教师专业标准。发达国家注重在教师专业标准框架下培养教师的终身学习能力与教学实践和反思技能。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以下简称“经合组织”）指出，在当今快速变化的世界，教师需创新教学方法，把握学生情感动机，加强团体合作，增强教学技能。美国卓越教师专业标准要求教师熟悉学科与教学法知识，系统思考教学实践、参与学习共同体等。澳大利亚国家教师专业标准涉及专业知识、专业实践、专业参与三大维度下的七个具体维度，并对不同发展阶段教师的专业标准分别进行区分和规制。

不断强化人文精神。发达国家注重在教师教育中强化人文精神，彰显对教师的人文关怀。一是提供优厚待遇保障，营造尊师重教的社会氛围。欧盟成员国将教师专业发展与升职、休假、奖金、津贴等相结合，尤其是为教师专业发展提供财政支持，如提供研究经费、报销教师专业发展费用等。二是为教师赋权。日本东京都将教师发展与学校管理融为一体，支持教师参与学校管理。芬兰营造“信任与合作文化”，倡导信任教师和教师合作，并在课程设计、教学材料选用、教法创新等方面赋予教师专业自主权。三是提供多元化和个性化的教师专业成长平台。经合组织一些成员国通过为教师提供充足时间钻研业务、聘请专家开展校内工作坊等活动，支持教师参与教师发展决策。新加坡开通教学、领导、专家等职业发展通道，引导教师个性化发展。四是创建教师荣誉表彰机制。美国哥伦比亚公立学区等地将教师分为多个荣誉职级。美国还设立国家年度教师奖，每年春天美国总统在白宫正式颁奖。

教师教育课程：从遵循传统走向应势而变

发达国家针对传统教师教育中的理论脱离实践等情况，不断改革课程体系，加强实践反思和合作研究。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与人工智能的兴起，传统课程又向国际化、数字化素养等领域拓展。

注重教学实践反思合作。教师培养注重由传统理论学习转向“成果”转化即教学实践能力提升；教师培训由理论学习转向实践反思，由自主学习转向专业合作。日本职前教师在“课例研究”中共同设计、观摩研讨真实课例，在一名教师授课和自评基础上，协作完善教案、集体评价、分享成果。新加坡通过开展团体服务学习，培养职前教师实践反思能力与情境领导力，通过网络学习共同体提升在职教师课例合作研究能力。英国通过政府项目拨款，强化高校与中小学伙伴关系，以增强职前教师教学实践，并在教师培训中关注理性化的实践反思和行动研究。美国“教师驻校实习”项目遴选名师指导驻校生强化教学实践，教师培训中指导教师确定研究主题和发展规划。法国通过实地考察、陪伴实习和全责实习以及中小学和高校教师混合指导培养职前教师教学实践和反思能力，在教师培训中引导教师更新教学观念和技能。芬兰注重培养研究型教师。职前教师实习贯穿教师培养，配以高校和中小学导师；不同层次实习都设理论课程，以研究驱动教学实践。

顺势拓展课程领域。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及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教师教育课程从传统专业课程拓展到国际合作素养、数字素养等领域。日本在教师培养中引入信息技术课程，加速教学手段更新。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为职前教师提供全球交流项目，帮助其感受国际化教育理念。英国运用现代虚拟设备创新教师培训方式满足教师个性化需求。美国加强教师全球素养教育。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世界智慧科学院、亚洲协会协同研发全球素养教师教育认证研究生课程，指导多国教师线上学习研讨和线下实践体验，提升未来教师批判性思维和交流合作等能力。法国的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与多国高校协作为职前教师拓展国际合作或实习机会，推进学历国际互认。

教师教育保障：从完善教师入职门槛转向加强规范性衔接

发达国家在学历和资格认证等方面设置了较高的教师入职门槛。近年来，又趋于统筹和强化教师教育各环节的规范性贯通衔接。

设置教师入职门槛。发达国家为选择适合的优秀人才从教，大多设置较高的教师入职门槛，在学历、考核、资格认证等方面提出要求。新加坡、芬兰、法国等国教师须获得硕士学位才能从教，芬兰还要求学生通过竞争性考试才能进入职前教育阶段。德国教师要在从教前进行1—2年临床培训。英国职前教师入学须通过严格面试，内容涉及教育工作经历、个性特征、对孩子的爱心、沟通能力等方面，完成学业后需通过教学实践和过程性考核才能获得教师资格证书。

强化规范与衔接。发达国家以规范职前教学实践和职后培训等方式，强化教师培养与培训规范性衔接。日本职前教师学习教师资格证课程后获得教学实践技能，在职教师借助教师资格证更新制度促进持续专业发展。新加坡通过教师成长电子档案袋引领教师职业规划，让教师从职前培养学习档案到实习实践展示档案，再到合格教师教学档案，持续追踪自身成长历程。美国“教师驻校实习项目”由当地高校指导实习学员，中小学安排教学岗位和实践导师，有效衔接职前培养和入职培训。芬兰会对职前教师报考者进行心理测试，对新教师提供针对性培训，同时教育行政部门、中小学、社区等多元主体协作促进教师教育前后衔接。

教师教育的这些国际趋向，体现了教师教育在主体、内涵、课程、保障等方面面临的挑战和改革探索。把握教师教育的最新国际趋向，有助于改革我国教师教育制度，促进教师专业发展，从而助力教育强国建设。

（作者单位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本文系2022年度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中央级公益性科研院所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助项目“教师教育的国际考察与启示”[GYJ2022055]成果）

《中国教育报》2023年09月07日第9版